循香觅来，我看到一整棵树的宇宙；有些星星不是用眼睛辨识的，而是用鼻子感受的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前阵子是凤凰木的花季。住家附近有两棵高大的凤凰木，火红的花悄然“燃烧”树冠，一阵风雨过后，满地斑斑胭脂红泪，颇有几许花间长短句的幽怨。凤凰木在本地已不多见了。青龙木倒是常见，都是小学科普课本上学过的，还包括雨树、棕榈、扇形芭蕉，什么树状、树高、叶状、花形花色、果实特征等，一年开几次花，结几次果，逐一背了下来，虽已记得不太清楚，但也在心田里扎了根。

小时候，总喜欢收集各种树木撒落的果实。青龙木的果实很特别，扁扁圆圆，如忍者小小的飞镖，借助风力往远处散播，或许是想乘着风的翅膀，努力向梦想靠近吧 ？

有一种树是近年来才认识的，有个很好听的名字，叫香灰莉木。那天下了一整天的小雨，空气很稠、很潮湿，似乎垂挂着湿透的轻纱，沉甸甸的。我打碧山公园经过，心里盘算着一些琐事，无心看风景。走过某处，忽而迎面袭来刺鼻的清馨，浓郁得几乎随手捉一把就可藏入口袋里。猛地一醒，举头一探，果真是香灰莉木。树上结满一簇一簇绣球般的米黄色小花，毫不起眼。风雨之后，树下也撒落一地五瓣花朵，点点碎碎，若不细看，便错过了这片陨落的星辰。

这几周是香灰莉木的花季，花兀自悄然盛开着，木兀自欣然馥郁着，我们倥偬过活，又有几人勤思量？满树的花，满树望不见的星星，香灰莉木就是一树的宇宙了。

宇宙有多浩瀚？浩瀚得根本不知如何识别宇宙的存在。不计其数的小花静静绽放，犹如这城市夜空中的满天星斗，虽一直都在，纵使虔诚仰望，却也看不到几颗了。我们甚至都忘了看，或是眼看着，心却盲了。我们这么的渺小，但我们又那么的自大，大得只看到自己，却又看不到自己就迷失在这宇宙里头。

住家外大路两旁就是长长两列巍然的青龙木，几乎每天经过，却不曾记得树何时开了金黄的花朵，飘落几多圆形片状的果实。原来我们一点儿都不重要的。就算我们没看到，就算我们不知道，青龙木还是好好地花开花落，苍穹依然是按自然规律斗转星移。

——本文选自《玫瑰与荆棘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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